遗忘曲线（下）—— 我还记得他的名字
纯属脑洞，请勿上升真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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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30天：21.1%】
每个月的西泡泡聚会是惯例，这个月聚会的地点干脆就选在了黄子韬家里。除了杨雅婕和阿酸没来，其他人都来了。
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，带了各种吃的喝的像春游是似的，原本有点冷清的屋子一下子就充满了欢声笑语。叽叽喳喳的，要么回忆着当时街舞录制的故事，要么就说说自己生活里的快乐或烦恼。
黄子韬难得露出笑容。他的记忆唯有那一部分出现了冲突，但西泡泡的其他人都和记忆里一模一样，这让他在迷茫中感到难得的熟悉和安心。
说到兴起处，众人非要让韩宇Freestyle一段。韩宇拗不过这群人，只好认命地站起来，叉腰看黄子韬。
“韬哥点首歌。”雷晓阳很会看眼色。
“我吗？”黄子韬愣了愣，无可无不可地说：“都行吧…”
韩宇有些黯然，勉强打起精神，“那就随机放吧。”
黄子韬感受到了这略微的尴尬，补救说：“要不就…男儿当自强吧。”情急之下他脱口而出。
韩宇这才露出笑容，脱了外套跟着音乐跳了起来。
黄子韬看着韩宇的舞蹈，虽然是同一首歌，却和节目里的舞蹈完全不同，没那么外放和热血，但一样炸裂。众人看得纷纷给手，石头更是突然兴奋起来，上去来了段Battle。
黄子韬也微笑鼓着掌。只是很奇怪的是，他总认为这不是这首歌的正确打开方式。他猜测也许和杨文昊有关吧，但他不记得了…黄子韬有些失落，他真的忘了太多。
一曲结束，韩宇气喘吁吁地在黄子韬身边坐下。习惯性地伸手去搂他，但黄子韬正在神游，下意识地躲避。
韩宇看着自己的手在半空，如此尴尬。心底难过，却依旧装作没事的模样，扯出一个笑容，默默收回手。
一闪一避间，屋子里有些尴尬，但很快被插科打诨一笔带过。大家都默契地不再提刚才的事情，就当作没发生过一样，只是偶尔看向韩宇和黄子韬的时候带着些隐约的小心。
其实所有人都收到过黄子韬的短信，坐在这里对视一眼，都心知肚明他和韩宇似乎是出现了什么问题。然而韩宇私下拜托他们不要提起以免刺激到黄子韬，所以他们也只能暗自猜测而已。
淡淡却不是这种风格，对黄子韬的关心占了上风。借口一起去厨房端吃的，把黄子韬拉到一边左看右看，关心地问他：“怎么样？现在感觉好点了吗。”
“还好吧。”黄子韬言辞模糊。他能感受到淡淡的关切，发自心底地说：“有你们在真好。”和西泡泡的聚会可能是他“记忆混乱”以来最开心的一天。
淡淡拍拍他的肩膀，还是忍不住问：“那天，你到底怎么了？”她大概了解一下，却并不是知之甚详。
忧伤突然爬上了黄子韬的眉头，他和淡淡说了实话。“我的记忆好像出现了问题…我总是记得一个叫做杨文昊的人，和我在一起的也是他。”
淡淡点头，“所以你才会给大家发短信，问我们认不认识杨文昊吗？”
“对，”黄子韬点头，他苦笑着说：“心理咨询师说我是因为压力太大，把梦境和现实混淆了，所以才会觉得梦里的人真实存在。”
淡淡愣了一下，这样充满了悲伤的黄子韬她真的从来没有见过。不知道怎么安慰他，淡淡开口说：“没事，做梦的话，忘掉就好了吧？。”
“咨询师也这么说…我已经开始忘了。不，是一直在忘记。”
淡淡一怔，这听上去是好事，但黄子韬的语气却充满了悲伤和惆怅。“你不想忘记吗？”
黄子韬说：“是啊，不知道为什么，我总觉得这是很重要的东西。”他看向淡淡，“我不知道怎么说，就是一种感觉。淡淡姐，你能明白吗？”
淡淡点头，大概这就是第六感吧。又安慰他说：“别太在意了，要保重身体，我看着你你比上回瘦了不少了，一定要注意。”
“嗯，最近睡眠不太好。”其实不是不太好，是很差。或许是害怕一觉醒来又会遗忘更多的事情，黄子韬总是难以入睡，睡着了也总是在半夜里醒来。躺在床上，迷迷糊糊地想着些什么，连他自己都不清楚。
淡淡拍拍他的肩膀，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：“你和韩宇…”这两个孩子是她看着走到一起的，今天看来却难掩疏离。
黄子韬抿抿唇，抬头看着淡淡的眼睛说：“淡淡姐，如果我说我现在…不想和韩宇在一起呢。”
淡淡一愣，下意识地问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他为你，付出了很多…”淡淡没忍住，还是为韩宇说了一句话。“他也不容易…”
“是啊，我知道。”黄子韬苦笑，这就是他现在无法开口的原因。他明明白白地知道和他在一起韩宇放弃了多少工作和机会，承受了多少压力和谩骂。但是…
“我明明还记得和他一路走过来的所有事情，但是就像在看一部电影，我只是个局外人。虽然知道，却没办法真的有那样的感情。”黄子韬轻轻地叹气，说道：“我真的很抱歉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…但我觉得，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。总而言之…我…”
说到最后，黄子韬有些哽咽，甚至有点语无伦次了。他不知道怎么才能描述出自己的感受，也更加不知道眼前这个一直支持他的姐姐能否理解自己。
“其实我查过，全国有1137个人叫杨文昊，可是…没有一个是跳Popping的…”黄子韬说。
即使西泡泡所有人都说不认识杨文昊，他仍然不死心。他拜托了人，用尽了方法查到这些信息，在半夜的灯下一个一个核对，因为已经遗忘了杨文昊的模样，只能通过记忆中寥寥无几的信息来排查。
然而没有。最后他在半夜里流泪，不得不终于承认，杨文昊原来真的不存在。
黄子韬的迷茫里带着一些奇异的平静，“虽然说被一个梦影响到人生好像很荒谬，但这真的发生在我身上了。我也…很痛苦…”
淡淡看着黄子韬，他的眼睛里都是认真和纠结，痛苦和歉疚，这让他好看的眉头紧紧皱起，俊秀的脸上都是郁色。他已经，好久没有真正地微笑过。
“那就分开。”淡淡说，“如果你觉得很痛苦，那就分开。”
在韩宇和黄子韬之间，淡淡终究还是更喜欢黄子韬这个大宝贝。她能感受到黄子韬的痛苦、犹豫和内疚，因此她必须要给予他支持。
“我在，我支持你。”淡淡坚定的语气像暖流一样，用力地握着黄子韬的手，试图给予他力量。她指指黄子韬的胸膛说：“相信你自己，相信你的心，它会告诉你的。”
“好。”黄子韬突然就松了一口气。用力回握淡淡的手，眼睛里有轻微的湿润，“谢谢你，淡淡姐。”
谢谢你能够理解这么怪异的我。
“傻孩子。”
淡淡摸摸黄子韬的头。眼角瞟到厨房外一闪而过的身影，不自觉叹气。
【90天：7.19%】
刚刚结束演唱会的黄子韬很累，他好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疲惫。瘫在椅子上，黄子韬沉默地喝着水。
“韬韬，今天的舞跳的很好哦。”特殊舞台结束的西泡泡也过来了，淡淡笑着过来夸赞黄子韬。
“还不是你教得好。”黄子韬挑眉笑，一如既往地嘴甜，哄得淡淡眉开眼笑的。
淡淡笑着帮黄子韬按按肩膀，叮嘱他：“回去好好休息，别年纪轻轻搞得一身伤病。老了就受罪了。”
“知道啦，淡淡大妈。”黄子韬还有心情开玩笑，果然招来淡淡一拳头。
一旁的韩宇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笑魇如花的黄子韬，心痛非常。
黄子韬看起来“痊愈”了，不会再四处问别人认不认识杨文昊，也不再质问西泡泡的成员。变回和以前一样，又中二又耿直，常常是大家的开心果。
但韩宇总觉得他并没有放下。在那双清澈眸子的笑意背后，似乎还隐藏着什么秘密。
“韬。我想和你聊一聊。”韩宇走上去，直言说。
黄子韬抬头看了他一眼，点头说：“好，正好，我也想和你谈一谈。”
淡淡轻轻拍了他的肩膀，和其他人一起自觉地出去了，把空荡安静的休息室留给这两个人。
“你现在分得清了吗？”韩宇问。
“可以。”黄子韬知道韩宇在问什么，笑了笑，自然地回答。
“既然如此，为什么要躲着我？”韩宇问。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一点。黄子韬好像什么都恢复了，却一直在躲避他，好像彻底忘记了和自己的关系。或者说是，想要断绝这种关系。
“我分得清。”相比他的略微激动，黄子韬很是平静地说：“只是，虽然分得清楚，但我，没办法接受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韩宇紧紧盯着黄子韬。
“没办法接受和你在一起。”黄子韬叹了口气说：“我没办法和你在一起了，韩宇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韩宇激动地站起来。
黄子韬在韩宇投下的阴影里轻轻笑了，“是啊，我知道。可是，至少现在的我并不爱你。和你继续下去，对你对我，都不公平。”黄子韬很冷静，也很直接。在过去的三个月里，他积攒了足够的勇气和果断。
“我就像是新的我，新的我有旧的记忆，却没有旧的情感。”
“只除了我这一份吗？”
“是啊，好像只除了这一份。”黄子韬点头，有些叹息。
韩宇握着拳头，有些颤抖，“所以说呢？你爱谁？杨文昊吗？”他大声质问着：“你不是明明知道杨文昊是一个梦了吗？！”
黄子韬只是看着他说：“咨询师说，杨文昊是你在梦里的映射，但我却觉得，你们并不一样。”他歪着头，好像是陷入回忆，“我说不出，很难形容，但我感受得到。”
其实到今天，黄子韬已经基本遗忘了所有的“梦”。他不是没有尝试过记住，那些和杨文昊之间的事情被还记得时的他记录在笔记本上，但随着记忆的消失，这些记录即使翻看起来也陌生而疏离。
只是，他遗忘了一切，却偏偏牢牢记住了杨文昊这个名字和对那个人的感觉。
那是一种太阳烈焰般的炽热。是对视时心里流淌的温暖，是拥抱时身体涌动的暗流，是亲吻时灵魂轻轻的颤抖，是不由自主的思念，是来自心灵的共鸣，是爱。
如果说同样是电影，黄子韬熟知与韩宇的剧情而无法感同身受，忘记了与杨文昊的一切却偏偏一往情深。而在漫长的怀疑和探索以后，黄子韬终究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心。
“他是我的爱情。它告诉我，我没有在爱你。”黄子韬深深地看着韩宇，缓缓地说着。
“一个活生生的我，还比不过一段虚无缥缈的记忆吗？！”韩宇觉得自己的牙齿似乎都在打颤，痛彻心扉。
黄子韬不假思索地反驳说：“并不是虚无缥缈，对我来说这很深刻。”他看着韩宇，诚挚地道歉，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内疚，“对不起，真的对不起。但是，我不爱你。”
黄子韬说得这样清楚，因为他觉得继续纠缠没有意义，与其浪费时间让大家都痛苦，不如就这一次断的彻底。
“呵，那我的付出又算什么？我们发生过的一切又算什么？！”几乎是有些歇斯底里，韩宇甚至忍不住想冲上去扼住黄子韬，想问问他，自己又算什么？
黄子韬听着这厉声质问，心里不是不愧疚的。算什么呢？他也不知道。但至少他知道，他不爱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只能重复地说着这句话。
“为什么？！到底为什么？！”韩宇疯狂地想知道为什么。为什么他付出了一切，却依然输给了杨文昊？！
“因为…我爱他啊…”黄子韬叹息着摇头，甚至是有些怜悯地看着韩宇，似乎是在嘲笑他连爱都不明白，又似乎是在悲悯他的后知后觉。
漫长的沉默后，是韩宇冷笑着的讽刺。
“可是你知道，他永远都不会出现，永远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。”韩宇的声音冰冷冷的，说出的话也如寒冰一般。
黄子韬却仍然很平静，“是，我知道，我知道他永远都不会出现，我知道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感受。”
“他是梦幻泡影也无妨，他是烟火尘埃也可以。因为我是我，他是他，我们就是我们。”
黄子韬说着，他的声音平静又安定，在无数个不眠的夜晚里，他早就问过自己千百次，也早就回答过自己千百次。
他并没有因此而痛苦，眼里甚至有无限的温柔缱绻，浸润在爱意里。那是韩宇从没见过的模样，是他从没得到过的欢喜，这让他妒火中烧，又让他濒临绝望。
“宁愿孤独一个人吗？”韩宇不甘地问。
黄子韬没有回答，他的眼睛清澈见底，却又如海般的深邃，诉说着它的主人无法动摇的坚定，甚至令人望而生畏。
这平静的坚定击垮了韩宇，让他再也生不出任何质问和挣扎。
也许是时候了，也许该认输了，韩宇无声地流泪，意识到自己在这一场赌博里输得这么彻底。
不是输给杨文昊，而是输给在整个世界里独自坚持的黄子韬。
愿赌服输。
他终于放弃了，麻木地点头。看着黄子韬走出门，背影里都写满了告别。黄子韬的抱歉是真的，但他的决绝也是真的。
“呼…”
抛开了一切的黄子韬走出门，长长地深呼吸。露水的清新气味传来，他觉得无比地轻松，这是新的开始，是这三个月第一次如此惬意。
他抬头仰望天空。蔚蓝深邃里遍布星星，弦月如弓，还有一颗微小的流星划过，转瞬即逝。
他想其实他并不是孤独一人。至少，还有「杨文昊」这个名字陪伴着他。
—— 杨文昊，如果，我是说，如果可能的话，想让你和我一起看到这片星空。
这就是我黄子韬，此时此刻全部的愿望。
The End.
【Before】
“你确定进行交换吗？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。”
“我确定。”
“他可能会想起这个世界的事情。”
“没关系，会遗忘的。”
“他可能还是不会爱你。”
“至少还有可能。”
“如果他一直坚持的话有可能会再次逆转。”
“任何事都有风险。”
“看来你决定了。”
“是的。”
“那么，如你所愿。”
倾尽所有，赌上余生。若仍一败涂地，愿赌服输。
